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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7月28日,河北省辛集市郭西烟花爆竹厂发生特大爆炸事故,18时08分,该厂C类工区截纸车间南侧和包装车间北侧违规晾晒的礼花弹及药物首先发生自燃,引起爆炸,致使厂区内其它违规晾晒和存放的成品、半成品烟花爆竹及药物连锁爆炸燃烧,持续时间达10余小时,造成35人死亡、2人失踪、人受伤,直接经济损失.49万元。事故发生后,附近居民立即报警。
接到报警,河北省委、省人民政府及石家庄、辛集市委。市人民政府高度重视,省委书记、省长等立即赶赴事故现场,并成立了以副省长为组长的现场指挥部。经过10多个小时的奋力抢救,于7月29日凌晨,将爆炸引起的大火扑灭。同时,将抢救出来的受伤人员分送8家医院紧急救治。大火扑灭后,组织对厂区及周围米范围内进行了清理。
救援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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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火现场
当时,我在某局政治处当通讯员,负责写新闻报道。事故发生后,我曾主动要求到现场采访,主管领导没同意。随后,我和另外一名通讯员被抽调到办公室,作为机动力量,参与值班备勤。
7月31日晚,听领导说郭西烟花厂仓库还有剩余烟花原料、半成品等可燃物,累计达18吨之多。由于存放这些可燃物的仓库在事故中遭到损坏,连续的降雨已经将化学原料淋湿,大量堆积的药物在潮湿环境中极易发生自燃,这18吨可燃物随时可能再次发生爆炸。
为消除隐患“7.28”事故处理领导小组根据专家意见,决定对这些可燃物实施引爆。时间就定在8月1日上午10点,目前正在组织力量,安排对引爆现场的安全警卫工作。
这次,我不再向领导请示了,准备先斩后奏到现场进行采访。
8月1日早5点,各路人马在大楼门前集结,大小车辆马达轰鸣排好的队伍。我带了处里唯一的一架富士相机,带上一个备用胶卷,给同宿舍的一位同事说了声,告诉领导,我去现场采访了,有啥事回来再说。随后,挤到一位副政委的轿车里面,随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出城往南,直奔郭西而去。
到了现场,看到有先期赶到的武警,已经在布置警戒线,一路解放军正排着队伍走过来。后勤组开来了一辆卡车,每个解放军战士在车上领到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有饼干、火腿肠,还有矿泉水,原来这是今天早上和中午的干粮和饮水。
我们来的人马各自领了干粮被分配到各自防区站岗去了,我成了自由人。领了一袋食品,先找个地方填饱了肚子,然后开始观察场地。
为了顺利引爆,而又不危及附近村庄群众的安全,当地镇村干部已经将附近村庄的男女老少转移到安全地带。为防止有胆大的看热闹跑进来,公安、武警、解放军围绕现场一公里半径设置了警戒带,不许任何人入内。在一条田间路旁,设置了指挥部,用绿帆布搭了一个简易帐篷,里面摆上了一排桌椅,桌子上还放着若干个安全帽,是给领导们戴的。
7点左右,有个解放军来找我,说是他们部队有个战士今天过生日,也来参与执勤了,看我能否给拍张照片。我就跟着他去,给三个小战士拍了合影。从军衔上看,他们是空军部队,推测他们是驻藁城的空军,这也是距辛集最近的驻军了。
上图:过生日的小战士
等我回到指挥部,看到从南边棉花地里过来一路人马,有男有女,还扛着摄像机。原来这是央视的记者,开着转播车来了,却被堵在了第一道警戒线以外进不来。这些记者就绕过岗哨,从棉花地里躺着露水过来了。眼看到了指挥部,没想到又被堵在由武警、公安、民兵联合组成的第二道防线外面。这些记者也够二的,在警戒线外面扛起摄像机就开始了直播。
上图:被挡在外面的记者
8点左右,天空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指挥部的领导们陆续来到了,我看到央视的一位女编导和一个领导交涉,说我们出动转播车连夜赶到这里如何如何。结果那位领导大手一挥,把所有记者都放进来了。一个美女记者站在棉花地里准备开始直播,因为雨越下越大,一个民兵递给她一把雨伞。
上图:做直播的央视美女记者
指挥部帐篷里已经热闹了起来,省市的大领导陆续来到,我们的书记、市长(后来这俩领导都倒了霉,一个因为年轻气盛辞职了,一个因为贪污腐败进去了)有点灰溜溜的靠边站着,书记还不停地吸烟。
由于雨越下越大,听指挥部领导紧急磋商,将原定上午10时实施的引爆提前到9点15分,指挥部不读秒倒计时,由技术人员自行实施引爆。后来还是那位央视女编导交涉,为新闻转播的需要,安排了一位领导用对讲机读秒倒计时指挥引爆。
9点15分,所有摄像机、照相机的镜头都对准了石家庄市委副书记李遵英。只见李书记手持对讲机“10、9、8、7、6、”开始读秒,当读到“5、4、3、2、1点火!”之后,所有镜头度转向,越过雨雾中的棉田,对准烟花厂方向。随着三声爆炸声,远处升起并不太明显的蘑菇云,或许是下雨的缘故,蘑菇云不是很清晰,爆炸的生音也不是很震撼。
一个什么报社的记者凑过来,问我拍到爆炸的照片没有,我说在相机里呢,效果咋样得冲洗出来才知道。这个记者说要不,你把胶卷给我吧,我给你稿费。我说我们有纪律的,新闻照片不经领导同意,不能私自给媒体的。
上图:武警警官给战士穿上雨衣,自己却浑身湿透。抓拍的镜头,后来命名《战友情》在某报发表
这时,《辛集报》的胡总编打来电话,问我在不在现场,我说在呢。胡总说回来之后马上把照片送过来,下午用。原来,他们的记者,还有辛集电视台的记者接到的通知都是10点引爆,他们按部就班上班、点名,再安排车辆出来,现在还在路上呢。
本想再采访一些本单位执勤中的先进事迹,因为胡总急着要照片,我就搭车赶回了市区。
因为当时使用胶卷相机,远没有现在数码相机方便,还要去照相馆冲印照片。到市区已是中午,顾不上吃饭,就坐公交去照相馆。在1路公交车上,有乘客看我皮鞋上、裤腿上沾满了泥泞,问我是不是刚从现场回来,我点头说是的。
照片冲洗出来,领导却没人给签字。我们领导说你现在抽调到办公室了,找办公室主任签字,办公室主任说这么大题材,我可不敢签。按照宣传纪律,领导不签字就不能盖公章,不盖章的新闻稿报社不给刊登。我冒着雨踩着泥泞冒着危险拍来的照片不能采用,就坐在办公室生闷气,心想,还不如在现场把胶卷卖给那个记者呢。
报社胡总再次打来电话,问照片弄好没有,我说照片弄好了,就是没人给签字。胡总在电话里说“我给你签字,出了问题我负责,赶紧送过来!”于是,我赶紧骑摩托车把照片送到了报社。
《辛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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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辛集报》头版刊发的文字稿是宣传部的通稿,署了一个记者的名字。用了我拍的一张照片,署了我的名字。
事后,管宣传的领导对我主动到现场采访给予了表扬,办公室主任也向我解释了当时不签字的苦衷。
一晃十五年过去了,那场爆炸已渐渐被人们遗忘,保密期也过了。我也早已离开那个单位,物是人非,不存在可说不可说的问题了。
以上摘自“超哥看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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